小年

<div><br></div><div>明天是腊月二十三，农历小年，本来是想和父母过小年的，打电话时，老爹说要动个手术，不让来，可电话边上却有娘急急的期盼声，有片刻的犹豫。晚上十点二十，弟弟发来信息，说来吧，咱娘想你了。老爹七十多了，还是第一次动手术，还是决定过来了，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弟弟接的我！</div><div>娘家与我却是陌生的熟客，变化大到路口不知道该往哪走，人和街道都熟悉而又陌生。进了病房，娘迎了出来，一脸的欣喜和依赖！爹躺着，挂着点滴，怪嗔说“不是不让你来的吗？咋又来了，不听话啊！”却又掩饰不住的喜欢说道“还没吃饭吧？快先吃饭！”手术要到两点半开始，说话间，小护士来测血压，爹挽起的袖子里，胳膊瘦的就像根木棍，护士“咦？昨天测的不高啊，是不是紧张了？”然后又笑眯眯的安慰老爹“没事的，小手术，一会儿就好！不用紧张”。爹不好意思的说“也没觉得紧张，”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哼，割我又不是别人，不紧张才怪！”</div><div>一会儿，弟媳和侄子东凯，小侄女晴晴也来了！有好长时间没见了，小侄女陌生的眼神在我脸上飘来飘去，我从她妈妈手里硬抱过来，她也没哭，只是不住的打量我！捏捏我的鼻子，摸摸脸，也不笑，一脸的严肃！</div><div>三点，市里麻醉师到了，医生说准备手术，老爹走进去的，弟弟坐在手术室的门口，搓着手，这个镜头，我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多次，有人说，电视剧取材于生活！这话一点不假！只是看电视剧是剧情，而我这是真实的生活！这会儿，我一点也不淡定，心里难受。</div><div>说好的手术半小时，爹出来的时候四点十分！医生说爹太瘦，缝合时有点麻烦！现在没事了！又说了些注意事项！爹是清醒的，直说下半身没知觉，让弟弟和我给他按摩！医生说爹的血小板异样，凝血不好！又怕有血栓堵塞，多按摩脚底！促进血液循环！我，弟弟，娘循环按摩！爹说这样没知觉还挺好来，不疼不痒，这样去了倒不受罪！人家说的安乐死大概就是这样吧？弟弟去买的馄钝，馒头，娘说不爱吃馄钝，等会吃点馒头就行！我吃了一半，说吃不下了！推脱半天娘才把剩下的一半吃了！七点多了！爹的腿，脚慢慢有了知觉！他可以自己动动脚了。</div><div><br></div><div>晚上10点十分，点滴二十分钟一瓶，一会儿一换！医生说得小解，最好自己来！弟弟帮爹侧了侧身子也没解下来！却发现伤口印出了血，又急忙去叫了医生！揭开纱布，一股血涌出来，沾了消毒水擦了，血又涌出来，医生说，爹凝血不好，伤口崩了，他得再处理一下！弟弟把爹抱进手术室！弟弟，我坐在门口等着，小护士一会出来拿什么东西，一会又进去了，娘没坐，在走廊来回的走！三十三分钟，护士出来说可以了！拿个被子给他盖盖！可能有点冷！爹的脸色蜡黄，没有出声！医生，护士，弟弟和我又把爹推回病房！我抬爹的双脚，医生和弟弟把爹抬到床上！导尿管，止疼棒都齐了！爹说又受了一遍罪！其实，明知道凝血不好，导尿管刚才就应该用上的！</div><div>弟弟守着，我迷糊了一会！两点半，爹说渴了，娘给他倒了水，用汤勺一勺一勺的喂！一天一夜没进水米了！爹喝水喝的很甜！我用勺子把削了苹果皮，一勺头一勺头挖着递进爹的嘴里！半块苹果下肚，我说可以了！歇歇，爹说，你们都睡吧！有事叫你们！</div><div>这会儿，爹睡着了，走廊里，屋里，一片静寂。。。</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