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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寒山寺
张店 郑峰
那年的阳春五月,正是江南最风光的季节。 途经神往已久的姑苏城外寒山寺,终于了却一个多年的夙愿。在急速行进的汽车窗口,倏地想起老乡作家杨朔游昆明时的话:“这里的春天脚步儿勤,正当十分春色……”心灵的窗口不由忽闪忽闪地灵动起来。
天上一片青蓝,地上一片浓绿,而在天地之间,阳光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那般朦胧,那般飘缈。太阳仙子待人的温情,渐渐变得灼热起来。这阳春五月的江南啊,你曾给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英雄游子以少女般顾盼流连的情怀,又曾给了他们多少难言的抑郁!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首流传千古的绝唱,不知撼动过多少心灵……
耳畔忽然响起了一种熟悉又久违的鸟唱。对,是杜鹃。也许真的是过量使用农药,造成了生态失衡,我们生活的地方早已听不到这凄婉动人的歌声了。在这,毕竟是江南水乡啊,我又听到了它!
杜鹃鸣声,透过白净微绿的空气,断断续续地啼叫着。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我静静地站在树下,屏声息气地聆听。这里,没有斜阳,没有落霞,没有渔火江枫,只有弓桥和寒山寺院。
此时心境当然不是古诗人那般的悲壮和柔情,但毕竟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淡淡幽婉。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记得第一次乘车去江南,从宜江到无锡,汽车一直沿着太湖边上走,那渺渺茫茫、一望无际的湖面上凝然不动的点点白帆,曾令我怦然心动。乍从粗犷雄阔的北国来到草长莺飞的水乡,觉得这里天是绿的,地是绿的,连空气也是绿的。碧绿丛中掩映着白墙青瓦的小楼,一道道蜿蜒悠长的河流,回环飘舞在大地上。偶见丛丛碧竹,从车窗飞过,眼前一下子泛出陆放翁“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那种美的诗情画意。
坐馆的是位白发银髯的主持,字号“慧觉”。排队来堂为的是求他的墨宝。他人很谦恭。问其年龄,答曰:“不知年月”。细细品察,我看其年龄并不算大。一旁待笔墨的和尚替答:“已过百秋”,令人难以信然。题字之后,才说要钱买字,又说看你来自孔圣人之乡,就只收三百元吧。解释说,这些钱就是为了修茸庙宇,并随手一指:你看刚刚修茸一新的那座著名的钟楼,就是靠写字换钱所为。听此,我不禁肃然。出家人本已四大皆空,因何言钱,原来如此。
在寺不远的弓桥边,我留了张背景为小桥、钟楼的照片,永远保存这千古绝唱般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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