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比心 张店 ...

胡敦荣

                                                         将心比心

    孙女进入初中后，又被选进学校排球队，这是我很不乐意的事。

    孙女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被选进小学排球队，在一次训练时，她不小心踩到滚来的排球上，重重地摔倒，造成她的左臂肘部骨折，让我们家遭了一劫。先是接骨时的惨状：两个大男人按住孙女，骨科大夫用力把她断骨的部位拉开，再一遍遍地对接。剧痛让这个才九岁的孩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叫，这哭叫声如尖刀直刺我的心，我的神经几乎要崩断，我失控地捶胸顿足。多亏遇到一位老有经验的骨科大夫，没让这种要人命的痛疼持续很久。骨头刚接好的两天两夜，是无间断的、难忍的痛疼。大夫说为了让断骨长好，尽量不吃止痛药，孙女痛的日夜哭叫，我们大人也揪着心日夜难安。住在我们病房对面的一个老太太，看到孙女痛苦的样子，难过的直掉泪，她颤颤地说：“老天爷，可怜可怜孩子吧，这种痛大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孩子！……”好歹熬过了不间断的剧痛，孙女的左胳膊因上夹板肿得发紫，且起了些大水泡，只要不小心碰着她的胳膊，就会引起她一阵剧痛。儿子、媳妇上班后我在医院里陪护。有一次扶她上厕所回来，我小心翼翼地让她平躺在我的双臂，想起身把她托上病床，不料没托上她去，我的腰一阵剧痛不行了。拍片结果：第二腰椎压缩性骨折，经过处理后，不仅不能照顾别人，还要平躺两个月，绝对不能乱动。怎么办！儿子、媳妇在单位都是挑重担的人，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能再请假。我俩都提前出院，我躺在床上忍受着腰背阵阵痛疼，孙女吊着一条胳膊可怜兮兮地依偎在我的身边，真是凄凄惨惨戚戚。每天早晨，儿子、媳妇做饭让我俩吃后，他们匆匆上班；中午亲戚放下自己的事，抽空跑来给我俩做中午饭；然后我与孙女就望眼欲穿地盼着儿子、媳妇下班……就这样熬过了黑暗的两个月。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打排球是剧烈运动，受伤是难免的，所以我坚决不同意孙女再去打排球。

    我几次提出反对意见，开始儿子、媳妇也犹豫，但孙女坚持参加排球队，因而争执了几次未果。有一次我以影响学习为由，再次提出让孙女退出，因为她们天天放学后都要练球，孙女急得哭了起来。儿子哄孙女离开后对我说：“妈，咱们不能一朝被蛇咬，千年怕井绳。小学那次骨折，她会接受教训，我们不能强硬地打掉她的爱好，她在努力学习的同时打打排球，让她的身体也得到了锻炼，是个好事。”儿子看我没做声，又很动情地说：“我上初中时，看见放学后排球队员留下锻炼，心里不知有多羡慕，常常恋恋不舍地围着学校转，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那样！直到上大学班级足球赛时，我被评为学校最佳射手，才过了一把瘾！”他看我的表情有些缓和，接着说：“你上学时进学校体育队，不也觉得很光荣、很自豪吗？你孙女常说，她伤好返校后，经常看着原先在一起训练的队员到各个学校去打比赛，心中实在羡慕。现在你能不能设身处地的想想你孙女的感受？”儿子的一席话引起了我的反思，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自己的爱好。五十多年前，我在淄博师范读书时，是学校体育队成员，那时学校给我们每人发一身棕色的运动服，上衣胸前非常醒目地印着“淄博师范体育队”七个白色的大字，每当穿上这队服，自豪感便油然而生。现在物质生活丰富，人们的穿戴百花百样、应有尽有，穿身运动服不足为奇。可那时国家并不富裕，人们的穿戴相当简陋，在这种背景下穿上那么一身有特殊标志的运动服，简直有点光宗耀祖的感觉。体育队当时在学校里很有权威，我入队前参加了学校的语文组、数学组、物理组，但学校有规定：一切小组都要给体育队让路，我被迫退出这几个小组。当时我们十六、七岁，年轻力壮，师范生每人每天一斤粮的定量，远远不能填饱肚子，我们几乎天天饥肠辘辘。为此学校给体育队成员加补饭票，虽然不多却是特殊照顾。我每月补四斤细粮，即十六个馒头，仅这一点我也满足得不得了，锻炼后饿得撑不住时，加个馒头，真比现在吃肉还香。想到这里，我理解了儿子和孙女。孙女自身条件很好，才十二周岁半，个子便窜到1.65米，这正弥补了我当年的缺憾。

    一九六六年春天，我们淄博师范十一级的学生全部到偏远的山区实习，两个多月后回校，正逢学校召开运动会，因为长时间没锻炼而仓促上阵，我的强项——女子八十米低栏，在比赛中由原来的第一名降为第四名，按常规是没资格参加区运会了。知弟子者莫如师，体育老师在选区运会成员时，出奇地选了这个项目的第一名、第二名、第四名。经过一段紧张的训练，我在区运会上顺利获得第一名，取得参加市运会的资格。周村区的领导很重视，他们抽调了几个学校经验丰富的体育老师，对我们进行集训。集训时，指导女子八十米低栏的是其他学校的体育老师，他们的注意力只放在几个大个子女生身上，天天精心地对她们进行指导，似乎看不到我的存在。我自知之明，像我这类矮个子，在田径上是没有发展前途的，老师集中精力指导有希望的学生，是可以理解的。虽然那次比赛我出人意料地取得女子八十米低栏第一名，并平市记录，获得冠军、风格双奖，但从那时起，个子矮的自卑便像伤疤一样深深烙在我的心中。

    令人欣喜的是，我儿子高个儿，又娶了个高个媳妇，孙女从小腿长，她的个子没的说。如果她能遗传一点我的体育细胞，在长跑或短跑方面能出成绩。可惜她不爱跑，偏爱打排球，又加那次事故的阴影，搞得我一直很纠结。但经过儿子的细心开导，我想开了。自己是过来人，也曾有过少年和青年的火热时期，将心比心，是不应该充当孙女热爱排球的阻力，即使她打不出什么名堂，在青春岁月里轰轰烈烈一番，也值！

    将心比心，时时事事换位思考，保证家庭成员的和睦相处，家和万事兴。在与同事、朋友、邻里相处时，也本着这一点，从而减少一些埋怨、避免一些误会、防止一些争吵，就能多一些理解、多一些耐心、多一些包容。将心比心是个宝，我们应牢牢握住它。

疯子

将心比心，孙子辈可是奶奶的心头肉，如依着奶奶，可是含在嘴里出不来，胡老师真明智。问好。

淄水金山黄丰年

此文感情真挚，文笔细腻，生动的表现出两代人心理契合，殊途归一的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