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之日

云止于水

大雪之日
博山 云止于水

你的名字有世间万物之美
是我的朝烟夕岚，秋月冬雪
是我体内奔涌的血液和呼吸
是我不小心患上的病入膏肓

唤醒日日劳倦后沉睡的飞翔
是我不经意望见的南山
是永夜里看不见的灯盏
是我不沉沦的春江月夜

是田野里的草木芳香
是耳畔雄鹰的鸣响
是松鼠越入深林的秘境
是我永远不能抵达的阿尔卑斯
是我无路可走时的云起
是我云海深处的湖泊

而我厌倦八千里路和云和月
厌倦长久的分离和思念
厌倦俗世探询的目光和背后的细语
厌倦每一种和灵魂无关的遇见

我渴望体内有一场大雪，降下零度的思想
如同一条冰封的河流，各自安好
而你是我水中的藻荇，波光中的倒影
是我无可回避的才下眉头，是心口的朱砂痣
是春天里第一抹新绿，第一朵玫瑰
是湖水中第一尾醒来的白鲦鱼，是春来第一只白蝴蝶
是雪皑皑中第一行脚印，让雪地更加安静和洁白
是我寒夜里拉开的灯线，光明瞬间填满孤单
是我饭碗里浅笑的容颜，是我水杯中盛开的春天

你潜藏在我体内，有时是入蛰的昆虫
有时是大地深处，天空之远的轰鸣
是我第一眼看到的花红，在悬崖之上
你无处不在，是一首一首歌谣，熟悉的，陌生的
是一阵风吹，温暖的，冷峭的，幕天席地的
是黑暗和晨曦，是我呼之欲出欲语还休的渴念
是我孤苦行走中唯一的暖，是我热泪盈眶又痛心疾首的眷恋

大雪之日，打坐在远山之间，一场雪相隔遥远
你就是我敲击的键盘，是随流赋形的一川风景
是我心中臆想的大雪纷纷，是雪中碧绿的麦田
静下来，就听到了拔节的声音，麦子的芳香
热泪盈眶，不着一言，汹涌的泪水在夜里凝成雪花
降落在你的窗边，像秋日的蟋蟀为你弹唱一曲又一曲
直到你睡去，直到你醒来，直到你老去，直到你重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