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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燕的“丫鬟”命 博山 商佃刚
在肖燕五六岁的时候,冬天农闲时节,母亲和祖母在屋子里围着炭火炉纳着鞋垫唠着嗑,肖燕哼唱着儿歌在一边跳来蹦去。 外面北风呼呼地叫着,一阵猛过一阵,仿佛一只只猛兽张狂地吓唬着世间的生灵们。雪花漫天飞舞着,时不时地会狠狠地撞到窗玻璃上。突然,随着风声从街上传来有节奏的竹板声,这时就见母亲把身子靠到奶奶身旁,把嘴巴凑到祖母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祖母点了点头。母亲出了大门,不一会儿,外面的竹板声戛然而止。又过了一小会儿,就见母亲进门了,手里牵着一条长长的竹竿,竹竿的另一端,是一个上了年纪瞎了眼的算命先生。母亲将算命先生领到了屋里,让座,倒水,把肖燕撵到外面玩去了。 肖燕在外面的雪地里一个人玩了好一会儿,觉得没多大意思,加上冷风像小刀子一样割着自己的小脸蛋,就跑回家里。屋里的门紧紧地关着,她使劲推了几次却怎么也推不开,就把耳朵贴到门上,听到那算命先生还在不住的说着什么。听了半天,她只听清了这么一句:“——这姑娘一辈子忙忙碌碌,却并无大富大贵,长话短说,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啊。”当时,她只记住了这句话,也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就跑到邻居家找小伙伴玩去了。 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肖燕已经出落成聘聘婷婷,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那脸蛋,那眉眼,那身材,那气质,迷倒了一大片男生。每当肖燕从街上走过,总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提亲的人踏破了家里的门槛,肖燕竟然一个也没有看上。媒婆不知跑了多少趟都是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也就很少登门了。 挑来挑去挑花了眼,肖艳就错过了择偶的最佳年龄。母亲开始着急起来,不住地冲她唠唠叨叨。父亲倒一点儿也不急,他早就相中了一位女婿,只不过一直未对别人讲。父亲在琉璃厂工作,是一位灯工师傅,他相中的小伙子,他知根知底,那就是他的徒弟小江。那小伙子聪明好学,朴实勤快,很得师傅的喜欢。可就是,小伙子家里的条件差了点,母亲常年生病。长相嘛,个子矮一些,要说配自己的闺女,那还真是差了一截。这也是他一直没敢对妻子女儿说的原因。他若说出来,估计至少会遭一顿臭骂。 现在到了这种时候,女儿快三十了,和她同龄的女孩,早都结了婚,有些结婚早的,孩子已经跑来跑去能打酱油了。 肖燕竟然一点儿也不急,总觉得自己是鲜花。既然是鲜花,怎么能随便插到牛粪上呢?面对一个个的追求者,她往往冷眼斜视,懒得搭理。 小江呢,因为母亲的病,一直没找上媳妇。过年过节,小江也会来到师傅的家里看望师傅,陪师傅喝上一两盅。师傅越来越喜欢自己的爱徒,可就是不敢在妻女面前提及想招徒弟为婿的事。期间,肖燕有时也在家,不过似乎就没正眼看过小江,他们也没大说过话,只是礼貌性的打声招呼而已。小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喜欢肖燕,却不敢有非分之想。 时光如流,又过了四五年,状况如旧。肖燕的母亲开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甚至走在街上都觉得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在人前人后,特别的不自在起来。 肖燕的父亲有一次喝多了酒就大着胆子跟肖燕的母亲说起了希望招徒弟为婿的事。这在几年前妻子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这天竟在长长叹了口气之后默默点了头。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就像快散集的瓜果蔬菜,越来越掉价了。 母亲跟肖燕一说,没想到女儿冷言冷语地回绝了,两人为此吵得很凶。母亲最后发狠话说:“那年的瞎子算命真准啊,你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啊!我的小祖宗,你的事,我们以后不管了。”“你们那是迷信,我才不信呢。我的事以后也不用你们管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针尖麦芒,互不相让。 转眼间,肖燕已经三十好几岁了,却还是单身。半夜睡不着时,她也开始琢磨起妈妈的话了:我怎么就成了丫鬟的命了呢? 父亲的徒弟小江呢,凭着自己的勤快和聪明,完全掌握了师傅灯工制作的手艺,并适应新时代的需求,搞了不少创新项目,独立创作了不少灯工作品,每一件都构思奇妙,独具特色,在各类琉璃艺术展览中夺得好几项大奖,不仅收获了耀眼的奖杯和丰厚的奖金,还收获了甜蜜的爱情。姑娘是一位同样喜欢琉璃工艺、刚毕业不久的漂亮大学生,高挑的身材,个子比小江还高出半头。 小江结婚的这天,师傅喝得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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