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自有天知

江秀俊

                                       江秀俊
     父亲并不高的的身子，弓着背，用全身的力气在刨一棵十年树龄的树墩，这是父亲自己栽种的树，伐完树之后，说什么也要自己刨出来当柴烧。已经一个半小时了，树墩子的周围，已经开阔出很高的土，很深的坑，可是树根还是扎根地下纹丝不动。父亲的脸通红，汗水顺着深蓝色的衬衣流。我心疼父亲，给父亲倒好的水父亲也来不及喝一口。也许是父亲年龄大了，没有力气，这偌大的树墩什么时候刨出来啊。没有比此时更恨自己了，恨自己不是个男孩，那句常常装在心里的口号，“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我想还是不一样，比如今天，如果是男孩，十六岁的我也能接过父亲的铁镐。
     他是父亲取回家来的上门女婿，一边悠闲的抽着烟，一边来回的踱着方步瞅着父亲奸笑。嘴里还不过瘾的说，就是有力气，有力气可不给你用来，你算老几啊，我帮你干活……。我的父亲啊，一声不言，我气不过，要找他理论，父亲拉了我的胳膊摇摇头。小声的一句：“别让你姐为难”
    夏季，天热，我家点蜂窝煤炉子烧开水用，顺便凉下好多白开水，大门外过路的人都会喝上一碗，八十多岁的奶奶就坐在门口的桌子旁边倒凉好的水。有时候也可能是绿豆汤。有一天中午，他走过来把炉子上已经烧开的水壶提回家，把水灌进自己家的暖瓶里，提着空铝壶回来了，后来我想，如果当时没有时间，你就把水壶放地上，肯定会有人来灌好水再坐在蜂窝煤炉子上继续烧，可是，他就把空空的铝壶坐在了炉火正旺的炉子上。等母亲发现的时候，炉边上正一滴一滴的滴着融化下来的铝壶水，心疼的母亲当时就掉泪了。母亲没有说一句话，怕姐姐为难。
     爷爷四十三岁去世时。父亲二十岁，母亲都不认识爷爷，可是每每他喝醉了酒，就站在村子里最粗的老槐树下，围着槐树骂爷爷，我奶奶，父亲，母亲，从来没有和他理论过。因为有姐姐在。
     那天刚给外甥寄完学费的我正碰上他喝醉了，在村子里的小卖部门口显摆，：“看我啥话不干，吃香的喝辣的，儿子还有人供钱读书。”我绕开了大家讥笑的眼神，颤抖的走开。因为我姐姐在。
    他四十岁，先是扭伤大腿，后来大动脉长个瘤子，却不能动手术，成了跛子。没了工作。45岁因了酗酒，先是酒精肝，肝硬化，48岁成了尿毒症。我去看他的时候是晚期了，拉尿都没有知觉，腿肿的穿不上裤子，肚子也肿的厉害，姐一边给他垫尿不湿，一边数落他的恶行。他一会用干枯的手点着自己咒骂，一会又是泪流满面的哭诉自己的不甘，不必再说什么，真的，善恶自有天知！

心语留芳

取材于生活小事，读来很真切

李玉军

善恶自有天知！

江秀俊

心语留芳 发表于 2016-3-17 20:35
取材于生活小事，读来很真切

谢谢关注，

江秀俊

李玉军 发表于 2016-3-17 21:01
善恶自有天知！

谢李老师阅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