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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上班的路上，记起今天是奶奶的祭日。想起奶奶生前的音容笑貌，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母亲生我之前，奶奶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大她八岁的爷爷，事事处处悉心照料着她。据我的四奶奶讲，奶奶和爷爷喝茶的时候，都是奶奶喝一杯，爷爷倒一杯；奶奶喜欢抽烟，烟抽到最后，都是爷爷帮奶奶磕大烟袋里的烟灰。 爸爸是奶奶的老生儿。有我的时候，奶奶已是七十高龄的老人。我和两个弟弟陆续出生，一下打破了爷爷奶奶原本清净的生活。当时父亲在外地上班，母亲在村里担任党支部书记，家务的重担全压在两个老人身上。我五岁那年，爷爷去世，颠着小脚的奶奶一下成了那个家庭做家务的主力。奶奶每天要照看我们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要做饭，还要喂养院子里的鸡和猪。九岁那年，看到奶奶给圈里的几头猪拌好猪食，我突然有感而发，用木炭在雪白的墙壁上写下打油诗“奶奶年纪大，头发白花花，每天喂猪又做饭，我们都爱她。”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奶奶开始指使我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扫地、洗碗、拌猪食、洗衣服……，令我难忘的是，奶奶每次喊我干活前，总会先给我点好吃的，有时是大姑买来的糖果，有时是二姑买来的点心，有时是爸爸买回的水果。那些糖果的纸常常都剥不下来了，水果也常常是烂掉了一半。那都是奶奶不舍得吃，为我留了又留的。 那年代，能吃上糖果的人家不多，奶奶的这些小恩小惠，让我渐渐地成了做家务的能手。 奶奶是那个年代我和弟弟们的依靠。在母亲外出开会的那些夜晚，我们姐弟三人偎在奶奶的身边，夏天，奶奶为我们打扇子，冬天，奶奶为我们点炉子，无论是蚊虫相伴的夏夜还是狂风呼啸的冬晚，奶奶娓娓而谈的故事为我们营造了一个个童话般的世界，在奶奶的故事中，我们享受，感知，成长。大字不识一个的奶奶能够讲出那么多故事，得意于她年轻时是个戏迷。据说奶奶为了去外村看一部戏，曾被淋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 到了我的叛逆期，我和两个弟弟之间的战争时有发生，每次我都对他们不依不饶。奶奶嫌我做不出姐姐的样子，常说我是“战争贩子”，自觉有理的我以为是奶奶偏袒她的两个孙子，在奶奶又一次数落我的时候，我甚至恶作剧地想像奶奶死去的样子。 读完小学，我离开家乡去外地读初中。与我感情深厚的奶奶因此三天没吃饭，她一遍遍念叨她心爱的孙女，她怕她孙女不适应外面的环境。直到我周末回家，奶奶看到没心没肺的我兴高采烈的样子，才算放了心。 离家之后，每次回家，奶奶都精心给我准备饭菜。我不在家的日子，奶奶依然保留着有好吃的给我留着的习惯。我每次回家，奶奶都像变戏法一样变出很多好吃的，递到我的手中，看着我吃下。（写到这里，泪奔了） 在外读书的时候，碰到奶奶的生日，奶奶都执意要我回来。当时赶着回家给奶奶过生日，是为了吃到酒席上的菜。现在回想起来，奶奶那样要求，是因为她的孙女在她心中份量太重。 和奶奶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奶奶从未对自己的生活提过那么一丁点的要求。弥留之际的奶奶，却开口要求母亲答应她一件事。她说她害怕爬烟囱（火葬），她希望她百年之后，母亲能土葬了她！ 和奶奶和睦相处了二十多年的母亲，听完奶奶的话，眼圈一下红了。她何尝不了解奶奶的心事，可她作为村里的党支部书记，在国家刚刚开始实行火葬制度的时候，她哪能带头破坏这规定？？ 我高三那年的阴历九月二十七，奶奶去世。得到奶奶去世的消息，我从学校往回赶，因为着急，我一下撞在了一棵树上。 回家看到气息全无的奶奶，我放声痛哭。 送走奶奶，一连好多天，我都忍不住自己的眼泪。爸爸看我那么难受的样子，说，“别难过了。你奶奶对这个家的恩情，谁也不会忘记的。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个家。你回校好好学习吧，学习好了，就对得起你奶奶的养育之恩了。” 转眼，奶奶离开我近三十年了。
奶奶，我最亲爱的奶奶，我多希望这三十年的时间是一场梦，我多希望我一梦醒来，能看到奶奶颠着小脚忙碌的身影。
感谢我亲爱的奶奶陪我度过了那么温暖的童年，让我想到故乡，就想到那一个个温暖如春的日子，想起从奶奶身上汲取到的最朴素的文学的给养，想起善良的奶奶在寒风中等我回家时那被刮乱的白发….. 我对着我能想象到的远方大声地呼喊着----奶奶！
奶奶，您听到了吗？？？ 在奶奶祭日之际，我不能前往奶奶的坟前祭拜，留下这些文字，奶奶的精神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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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5 09:5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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