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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8-9-29 15:33 编辑
无端落泪
博山 云止于水
清晨五点醒来，自己煮面，吃完早餐，六点二十去坐校车。下午，坐在回家的车上，已是过了十二个小时。座位很低，和上车的台阶相齐，那是属于我的位置，看不见高高的车窗外的风景，只能看到高高的天空，或者远山山顶，青黛的山色，充满诱惑。有些倦意，头仰面靠着后背上，闭上眼睛，关闭耳朵，尘世的嚣扰就关在心门之外了。很踏实的一瞬间。
睁开眼，透过最低处的玻璃看出去，半边太阳调皮地闪着光，云层出现一道明晰的线条，勾勒出花瓣一样的云边。忽而太阳不见了，忽而又钻出乌云，露出整个面庞，并不刺眼的光芒，还未来得及凝视，又不见了。不觉笑起来。似乎阳光是在等我张开眼，和我捉迷藏，童心炽热的太阳，原是那么可爱。
到了下庄，有五人下车。我瘸着腿跳下车，微笑着看他们下车，正面相对的瞬间，无一人露出笑脸，也无一人打招呼，仿佛我只是空气。那个曾经做过我两年课代表的女孩，我们之间有过很多温暖的对话和细节，开学之后，一次次我微笑着迎她上车，目送她下车，只看到她漠然的眼神。生活有多累，才会抹去一个少女的笑靥，抹去对师长的热情，只留下一张漠然的面孔。
不禁有些可怜起这些冷硬的灵魂。
不觉间，到了下庄学校，而今，这个名字像是记忆中的白月光，那么洁净美好。可以看到逶迤起伏的群山的办公室，桌子上生机盎然的绿植，操场外哗哗流淌的溪水，在水边悠然踱步的水鸭，远处绯色的花海，散落在花海中的白房子，那么辽阔、通透、神清气爽，春来甜香袭人的槐花，轻轻一跳就会够到一簇，课间，三个花儿般可爱的小女孩的拥抱。
想到这儿，忽然很想念她们。她们说每天给我一个拥抱，偶尔有一天，没有见到，第二天的拥抱就格外热烈。她们偶尔也会想起我吗？还记得一起跟着我跑步，或是散步，或是一边走一边给我讲故事说笑话的时光吗？还说三个人和我结拜，喊我姐姐，我唤她们:欣悦，小雨，飞儿。你们好吗？
童心烂漫的孩子们，我喜欢。或许，无论时光如何游走，我仍怀未泯的童心，才可以和八九岁的孩子们玩得那么开心吧？
还有那些一年级的小不点，看我栽花，就问我要花，我分给他们芦荟、紫竹梅，不知那些花活得还好吗？每天是不是都可以有清澈的眼眸凝视它们？后来竟有一个小女孩一直跑到我办公室喊我给他们栽花。一见到他们，就会围到我身边，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有一个小男孩门牙还没长齐，说其话来刺啦刺啦透风的声音，特别好玩，我常常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而今，那些寻常的画面也因为一去不返，格外美好。记忆中，春天的二月兰在花坛里看得绚烂，小小的淡紫花朵，轻轻柔柔的开着，像一只只蝴蝶，一起一落，我就蹲在花旁栽下玉簪花、芦荟和紫竹梅，期待明年可以看到玉簪花开，紫竹梅淡紫的花朵开了一朵又一朵。二月兰由六七棵变成了二三十棵，一阵风来，淡淡的清香满了校园。
没想到，原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第二站。瓦峪。十九人下车。我脚依旧瘸着，就靠到座位上，目送他们下车，“走了，老师”，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是俊伟！每一次上车下车，他都是微笑着唤我“老师”，心底是暖的。他是上学期教过的，是班里的佼佼者。我并无给他更多的眷顾，倒是更多的后进生，从初一到初三，不知多少次蹲在他们桌前，指导他们书写，课上唤过多少次他们的名字，给过多少鼓励，有过多少次谈话……
现在，不教他们了，几乎每一张脸都变得木然了。感恩之心，何时从人心中消隐了？小小年纪，就目中无人，坐车的二十几分钟，也可以乱成一片？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都去了哪里？
可是，面对那么多漠然，只是觉得寒心。而今天下午，我已经背对下车点人，而这一声亲切的呼唤，竟让我无端落泪。车门关上了，感觉眼角湿润，泪水轻轻溢出。
世界给我以冷冽，而我还世界以柔软，以微笑，以温润，无端落泪，是因看到了寒意丛生中，开出了一朵清净之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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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8 19:3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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